我的故事:少年怕回家 ─ 用音樂挽回迷失的心

他叫「Baby」,天生一張娃娃臉,卻人見人怕。在校園,是搞事學生;在街頭,是黑幫份子,還毆打他人致昏迷入院。但父母的眼淚、救世軍社工的不離不棄,令他放下拳頭。18歲的Baby現拾起結他,帶領樂隊唱出生命。就讓我們聽聽,年輕人究竟需要甚麼。

 

B = Baby
S = 救世軍柴灣青少年綜合服務社工鄺家輝
Q = 本刊記者
 
 
:在老師眼中,你是怎樣的學生?
 
B:我成績差,常曠課,中三時覺得被老師針對,一個學期就記了58個缺點!要留班就不再讀了。媽咪帶我到內地重讀,一年後想放棄了,但知道爸媽極力反對,便偷偷離家出走。
 
 
:人生中犯過甚麼大錯?
 
B:出走半年,我跟人參與非法活動。曾經拉一幫人給某個男孩一點顏色,原本只想教訓兩句,但朋友慫恿之下變成群毆,我還將男孩塞進垃圾桶!我叫他不要報警,以為沒事吧,怎料朋友在WhatsApp說:「我們全都被捕了,只剩你一個!」最後警察上門抓了我。
 
上庭時聽見,原來男孩被打至昏迷,斷了幾條肋骨,送入深切治療部,還躺了一星期⋯⋯判刑一刻,我很害怕,望見爸媽擔憂的樣子,才忽然感覺到自己是他們的兒子:原來我有家人關心的,那一刻,覺得很溫暖。慶幸最後不用坐牢,只判了一年感化令。現在回想起來,也很後悔傷害了人。
 
 
:家人與你的關係在出事前後,有甚麼變化?
 
B:從前,爸爸總是罵、打,我曾被打到流鼻血。每逢考試不及格,就留連街頭,不敢回家。我常離家出走,媽咪知我到救世軍夾band,專程上中心等我,但我一見她就逃跑了。
 
出事後,爸媽比以前更關心我。一次,爸爸對我說:「你個衰仔,搞出這種事,原本我儲了錢,打算一起去旅行的。」我從未去過旅行,想不到他有這打算⋯⋯他開始跟我聊天,又約我去釣魚。而媽咪最近則學bass,常叫我教她,相信是為了藉此拉近我們的距離吧,我真的很感動。即使我們見面時間不多,但至少我知道,這個家是溫暖的。
 
 
:如何開始在救世軍夾band?
 
S:從前外展落區見Baby留連街頭,便接觸和了解他,我們希望他找到目標、寄託,並在救世軍中心得到平安,於是鼓勵他夾band。有了樂隊後,我們便可定期見面,了解他與家人的關係,希望從中幫助他們改善關係。
 
B:家輝令我轉變很大。我初期挺離譜,經常缺席或遲到,甚至喝醉才到中心,捱罵就發脾氣走!樂隊更起名為「Criminal(罪犯)」,結果不足一個月,真的被捕了!守感化令時,家輝再叫我夾,我問還可以嗎?他說:「其實有信心,你是可以的。」他的信任,一直支撐我至今。
 
我是主音兼結他手,又是隊長角色,要督促練習、帶領演出等。有名隊友像我以前的翻版,經常發脾氣,我就做和事佬。有時隊友怕瘀,不肯演出,我會說:「不可以睇死自己喎。」一定要做得到!否則甚麼都不會成功。我也會自卑,但如果表現得軟弱,就沒資格教人,也對不起大家了。
 
救世軍最撐我們,放手讓我一手一腳籌劃樂隊,我頗有成功感,信心大了,正能量也多了。雖然有時辛苦會吵架,但其實可以處理得更好,多謝家輝不放棄我們。
 
S:這是成長、實踐的歷程,Baby現在是100分領袖了!
 
 
:樂隊有甚麼活動?
 
S:他們將生命故事寫成歌詞去比賽、表演,許多街坊都認識Baby。救世軍還將歌放上網,讓家人聽他們的心聲,拉近關係。Baby媽咪聽了,也感動得哭了。
 
B:我想藉着這些機會,幫助跟我一樣的年輕人,希望他們聽到我的歌,會感同身受。
 
S:他們也寫關於時事的歌,有自己的看法,救世軍讓他們在政商界人士面前演出,為弱勢社群發聲,並喚醒社會對青年群體的關注。現在有商界承諾為他們出碟,正密羅緊鼓地籌備了!
 

帶街頭少年回家
 
救世軍柴灣青少年綜合服務外展服務工作隊的社工,主動認識在球場、快餐店、公園等地留連的青少年,為他們舉辦有益身心的康樂活動,提供個人及家庭輔導等服務,讓他們在一個關懷的社區成長。